那些树

更新时间:2024-04-28 00:40:49

我的窗外是一棵法国梧桐,四楼的窗口正对着树冠,浓密的枝枝叶叶簇拥着,挤挤挨挨在小小的窗口,让人觉得自己是住在树上的,推门出去就可以飞。 天气好的时候,抬眼往外望去,满眼满眼的都是绿色,墨的绿、翠的绿、黄的绿……像是用的太急得墨,晕染不开,最后将窗框子都染绿了,浓重的颜色刺激得人不得不眯着眼睛欣赏,耀眼的还有叶子上闪亮的白点子,将一片叶子幻化出几种颜色,浓绿中透着黄绿,黄绿中又泛着金黄,那是阳光在每一片叶子上跳舞,有一种生命的单纯的喜悦。 就这样爱上了光合作用这个词,阳光、色彩制造出源源不断的生命的动力和能量,是一种多么美丽而令人感动的生命形式,它什么都不需要,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有一点阳光、一点水,便可以十年、一百年的生长、开花、结果… 有一次和朋友聊天,忽然想到,便说:“下辈子我一定要当一棵树。”心里是决绝和羡慕,朋友无害的微笑,点头:“那我做一个樵夫好了。” 相视苦笑,于是恍然。 原来即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去招惹,也还是无法做到相安无事。一棵树,什么都做不了,温驯的甚至连被砍伐都痛苦的不留痕迹,不动声色。 圣经上说:“如果有人动手打你的右脸,就把左脸也伸给他。”不管是动物还是人,能做到这样苛刻的要求的,我们似乎也可以不吝的称之为圣人了。 然而作为一棵树,就这样温和的生活着,人们享受它的树荫,采摘他的果实……然后被砍伐了,劈柴、烧尽……它什么都不贪求,却什么也阻止不了。肉食动物是富于侵略性的,他们的生存依赖于对外界的争夺,所以自私的人类说:“适者生存”,为自己的生存方式寻找根据和理由。 那些树,他们是不是知道,不管他们怎样小心翼翼的生长,不管他们怎样温顺的向周围示好,即使它们的存在不需要分享动物或是人的一点点氧气,即使不会争抢一点点他们妄图争抢的目标……结果还是一样的。 所以那个午后,当风吹过的时候,我看到满窗的叶子挲挲地抖动,阳光滚过来滚过去,满眼满处都是闪闪的金子,刺激着视神经的仿佛是一张张谄媚的令人心酸的脸。 呼啦啦呼啦啦的鸟儿飞过,间或一只立在上面,踩上两脚又飞走了。成群的蚂蚁爬上爬下,可能在打洞,也可能不是。 树的后面是极高极远的天,澄净的空旷的似乎容得下任何幻想,那些树一排排林立着,赤裸裸的站在天底下,仰望。他们的错杂的枝叶无一例外的挣扎着向天上伸展,伸向澄净空旷的虚无,有一种阴森森的战栗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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