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戏与舞水乳交融

更新时间:2024-03-29 23:40:32

仍然是一幕漆黑中,舞台中央亮起一束微光,乐声起,是戏迷们耳熟能详的《大开门》。光影下舞者分排并立,从背部看甚为肃然。乐声停,舞者次第转身亮相,动作间,依稀是老生走出,小生走出,武生走出,青衣走出,花旦走出,老旦走出&hllip;&hllip;却不是戏,仍是舞,舞的步态间又分明的角色形象清晰可辨,戏的套路中又都显然的舞蹈化了。待得各路人马一一亮相完毕,乐声再起,一扇门就此打开,出门是舞,入门是戏。

意象:戏与舞水乳交融

两把椅子分立两旁,两名舞者沉默以对,端坐于椅背上。戏里,是王文娟那熟悉的声音,“张郞你听我把实话讲”,鲤鱼“牡丹”终于要向张珍吐出实情了,心中的愧意与爱意交织,顾虑与勇气纠缠;张珍竟却坦然,日夕恩爱既真,何顾牡丹是假?舞里,舞者分分合合,进进退退,叙述表白或心意互授,鲤鱼的忐忑,张珍的释然,两人的沉默以思,坦言以对,情真意切,恩爱绵长,都在舞者的肢体的收与放中赫然分明。难以分清哪一个动作切合了那一句唱词,或者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动机,但舞者的动作却俨然是角色的另一种语言方式,唱词的内容表述与动作的意向构建殊途同归,将一段古老的情爱纠结,演绎得形象而分明。

又有那一声尖噪刺耳的秦腔叫板,空间人物业已转换。两个男舞者,一把塔椅,立起是山,放倒是桥,是扶梯也是沟坎,可屏断也可通联,两个舞者就围着这椅子,牵牵连连,亦步亦趋,互为支撑,互为铺垫,互为平衡,相辅相携,相依相伴,那一段骨肉情结,不期然与那悲怆高拔的秦腔声融,舞与戏丝丝入扣,动恻人心,着实让人无法不潸然。

接下来还有二人传《十八相送》,爱又怨的祝英台与傻又呆的梁山伯情生意动,痴嗔爱怨,试探暗示,欲说还休,儿女情怎样道破;有京剧《坐宫》,杨四郞“有心回宋营见母一面,又怎奈身在番远隔天边”,与铁镜公主“好夫妻恩德不浅”,却扯不断理还乱,忠与孝如何两全;有京剧《将相和》,廉与蔺化敌为友,变竞争为合作,大义释前嫌,精诚保江山。还有豫剧《洛阳桥》中复仇的悲愤,粤剧《帝女花》中殉情的痴缠,黄梅戏《天仙配》中团圆的欢欣,伴着一个又一个耳熟能详的戏曲唱段,舞者用肢体的曲动收放,起承转合,身体与身体的亲疏分合,桌与椅的通联与阻断,架构起角色间的不同关系层次的舞台意象,观者似是在舞里看戏,又似是在戏里看舞,戏成了舞的命题,舞成了戏的代言。

从开场的亮相开始,五段曲牌音乐片段不时穿插在向段连贯的戏曲故事描述中。咚咚呛呛的鼓乐声时响时停,或骤或缓,有紧有松,舞者动作随之一一变换,每次一个主题。如动与静的切换,一会儿是灵动如风,转瞬又静默如塑;如趋势的流转,用头部的扭转带动肢体的曲动在身体间相互传递承接,模拟出物体运动的自然发展:它不是舞,只好比一个个的肢体训练片段,也不是戏,中间找不出任何的情节关联。它又分明是舞是戏,如同舞蹈隔开时空,对戏曲的一种揣测臆想,摸索品味,又如同戏曲灵光再现,给舞蹈打开一个新的视点和展现空间。五段过场,分别以戏曲的基本功法门“手眼身法步”来命名,散放在九个场景之间,独立成章,相互间并无并联,只像是在一段一段的叙述中,偶作一下热身调息,过度串联,将九个戏曲故事最终以舞蹈的形态联结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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