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恋歌

更新时间:2024-04-24 18:54:32

  偶遇的爱情,似乎都是那么的让人期待,或许是电视看的太多了,或许是没经历过,给了我们想像的空间。接下来查字典故事会分享一篇非常浪漫的恋情:冬季恋歌

冬季恋歌

  第一章

  记忆的拼图

  那是个陌生的思念——

  有珍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将视线停留在手里拿着的一块褐色拼图,看着看着思绪跌进了思念的深处。离开了承包白雪滑雪场整修工程的马尔雪公司,面对着公车站,她从满满的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那是在离开马尔雪公司时,在楼梯上捡起来的拼图。如果想赶去订婚得快点才行,但是她无法一下子就从冰冷的长椅上站起来。心中的思念,像是从远处一波一波往前推进的海浪一般,在她心灵深处静静地摇晃着。

  一清早随着滑雪场整修工程的开工有珍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加上马尔雪公司新上任的监理,老是吹毛求疵,一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得重修一次设计图,这人让有珍所属的北极星公司内的员工个个精疲力尽。

  至于滑雪场呢,说好听一点是整修工程,那位监理可是清楚地知道那是如何的一回事——那甚至是一件比建一栋新的大楼还需要更大的努力和专业技巧的工程,但是对于那些根本不清楚什么是所谓的整修工程的人来说,难免有时候会因为不甚了解而传出一些批评。因为设计图一改再改,在静雅的眼里,那个监理并不是一个豪爽的人。

  对有珍而言也是一样。虽然监理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但是他要他们修改设计图的次数竟然高达五次——虽然每个人对同一件事本来就会有不同的见解,但着实是让人觉得力不从心。不晓得是幸运还是不幸,有珍把设计图交给上级,离开马尔雪公司的途中并没有遇到那个让她们累得半死的监理,不管怎样,想到完成了那吹毛求疵的任务,心里倒也觉得舒坦。至少在从口袋中拿出那块拼图之前是一直是这么想的。这拼图分明就是监理在迁往办公室的途中所掉落的。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可笑,一个要她们屡次修改设计图的人竟然会喜欢玩拼图,有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像着一个男人一块一块地拼着图的样子,但因为一次面也没见过所以连想像也变得模糊。

  有珍觉得那男人一定是个很单纯的人,也或许是个完全相反的人。这片拼图似乎珍藏了某种回忆,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个男人的样子浮现在她的思绪中,说不定就是像他那样的人,那他在拼拼图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仔细地看着那块拼图,有珍的脑海浮现了北极星,在北斗七星与仙后座之间闪闪发亮的北极星,那个曾经对她说过,如果在山里迷了路只要找出北极星就可以找到出路的那个人,告诉全身因为害怕与慌恐而颤抖着的有珍北极星的那个人。

  然而有珍在整整十年迷惘徘徊的人生岁月中一直没见着那颗属于自己的北极星,所以当初静雅在决定公司名字的时候,有珍立刻便提议就叫做北极星。

  想起了北极星的有珍,心里涌来一阵阵的悲伤。只要将一块块的拼图正确无误地放对位置便能完成一幅美丽的图画,但是对有珍而言,那记忆的拼图,却是怎么也无法完成的作品……只要能找回那块最重要的拼图……。

  刚结束电台工作的翔赫,为了要挑选他和有珍订婚的礼物,走进了附近一家珠宝店。从店员手中接过两个简单又大方的戒指时,翔赫礼节性地笑了笑,仔细瞧了瞧这两个戒指后把它们装到盒子里然后走出了珠宝店,仿佛是要消除紧张似地叹了几口气后,绕过了珠宝店向和有珍约定的地点走去。

  先到约定地点的有珍正跟一个中年的女子争执着,就是那种在路上常会遇到,然后问你信不信教进而慢慢和你搭起话来的人。说着你的祖先的恩德如何,以后又会如何如何,本末倒置地说着。有珍则只是偶尔侧着头看着那个女子,眼光则不时落在手表上。

  那个女子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近有珍的身旁不断唱着自己的独角戏,一面说什么约会不是那么重要,祖先们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后代子孙的行为,所以就得积功德才是重要,一面似乎要看穿有珍似地说着,就在有珍的眼神和那个女子交错的那一刻,女子的脸先是皱了一下接着突然抓住有珍的双手。

  “原来你失恋了啊!”

  “什么?”

  有珍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无显露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那女人,似乎是想表明自己跟失恋连边都沾不上,但又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下来似的,有珍霎时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有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失恋,但是听了这女子的话后,有珍突然想起那个再也没有比和那个人分手更令人难过的失恋。她想起了十年前那个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她远去的他。不自觉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名女子带着微笑注视着布满迷惘眼神的有珍。在她内心深处因为一股微风而激起了浪涛,那名女子对着被记忆的海浪袭卷的有珍丢出了有如匕首般尖锐的一句话: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她说看到了一个男人。她问有珍不想再次寻找那个男人吗,有珍一方面否认,但另一方面却无法安抚自己不稳定的情绪。有珍的双眼不停地闪烁着同时也在回忆中不断地穿梭来回,莫名的悔恨感和思念之情让有珍暂时紧闭了双眼。

  就在这个时候翔赫出现在她们面前,他直视着那女子说自己正是那个男人,有珍一听到翔赫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而被翔赫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吓倒的女子随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海中……有珍呆呆地望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双眼流出了泪珠……

  之后两人走进了附近的餐厅,并开始讨论订婚典礼时的一些细节。翔赫一面解说着记在手册上的备忘录,一面频频询问有珍有无遗漏的地方,有珍一面回说没有一面望着翔赫,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开始慌张起来。

  翔赫拿出了戒指盒,像是预演般地把戒指套到有珍的手上,刹那间,翔赫脑里浮现出小时候的情景,很多人说他们两个长得很像。他想起小时候和有珍一起去美容院剪了一样的西瓜皮出来,其他的妈妈们看到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家的双胞胎,翔赫嘴角扬起了一阵淘气的笑意。那段故事,有珍也都一直记得。

  有珍浮起了对那些妈妈们辩解地说,除了他和翔赫同样是八岁以外,其他的都不一样的记忆。翔赫则是说他们俩不是双胞胎,而是将来可以结婚的那种关系。他们都记得很清楚,他们两人只要一提到这件事,就总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就发出一阵大笑。

  翔赫凝视着戴在有珍手上的戒指,心里想着现在真的拥有属于两人共同的东西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单单一个的话,感觉上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在有珍身旁守护了十年,现在才有那种有珍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女人的感觉。只有和有珍在一起,他的人生才有意义。他心里一面这么想着,一面紧握住有珍的双手。

  “有珍啊,你就像现在一样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两个人坐在车里,在11点59分接近到12点的那一瞬间,翔赫转过了身,向着有珍。

  “金翔赫先生和郑有珍小姐订婚的日子终于到了,我要送你象征订婚意义的戒指。”

  翔赫假装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想要给有珍一个突来的奇袭之吻,当翔赫将脸凑近有珍的脸颊时,不小心按到喇叭发出了一阵喇叭声,让有珍噗嗤笑了出来,翔赫则难为情地在一旁笑着。尴尬的气氛才缓和下来,翔赫再一次很认真地又将脸凑了过去,当两个人的嘴唇要碰到的那一刻有珍又不小心笑了出来,有珍只要想到小时候和翔赫一起去捡西瓜皮的情景,总是会忍不住地笑出来。

  难以掩饰失望神情的翔赫,望着有珍下车往自己的家走去的背影,刚刚有珍的笑声虽然在翔赫的耳边萦绕,但翔赫却发觉心中居然浮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满是人潮的街道。

  当有珍离开办公室并走进马尔雪公司时,在楼梯旁的树上,仅存的一片落叶像雪一般的落下,落叶轻盈娇小的身体好似承受不住风的吹拂一般,在空中随着风摇曳盘旋后随即掉落在地上。

  或许落叶并不想掉下来,但即使不想落下也终究逃不过要掉下来的命运,有珍想着想着感伤了起来。抬头朝着那棵树望了一会儿,当她转移视线继续向前走的时候,一个男人映入了她的眼帘,在那么多人来人往中,就只有他一个人紧紧抓住了有珍的视线,那是她一次也不曾忘记过的脸孔,一个和他长得好像好像的人。有珍的目光不自觉地追着他走,但是他一下子就消失在人海里了,有珍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

  “是我没看清楚吧!但没道理啊!”

  魂不守舍的有珍走进了马尔雪公司。公司里的人在整理新来的监理的东西而显得有点忙乱。

  “请问有什么事吗?”

  马尔雪公司的女职员走近有珍问道。

  “哦,我是承包白雪滑雪场整修工程的北极星公司。”

  听到有珍回答的声音,金次长带着一副“我很荣幸为你服务”的微笑走到有珍面前。金次长亲切地说明,由于现在要重新安置一个监理的办公室,所以公司显得有点凌乱,有珍听他说话的样子便大概可以知道他的为人。他怀着歉意地说,这次其他一起承办的公司都因为这个新来的监理搞得大家哇哇乱叫,于是询问有珍的公司是否还能适应。

  有珍用了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来代替回答。金次长以一副“很幸运”的表情说,“已经有五个客户跟我们断绝来往了。”有珍将自己带来的设计图交给金次长请他代为转交给监理,当她转身要走出去的时候,有一个男子拿了一个很大的拼图进来。

  “那是拼图对吧!你不觉得喜欢拼拼图的人很奇怪吗?拼好了要做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拼拼图啊?”

  金次长不能理解地转身向有珍问道。

  “是啊,可能是太无聊了吧,不然就是他有很多心事,想要像拼拼图一样,一块一块的把每一个记忆拼凑起来,你说是吧!”

  有珍将金次长的笑容置之脑后随即走下楼梯,她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是一块拼图。她把拼图放在手心,看了一下之后很自然地就把它塞进了口袋中。

  在美容室稍稍整理了头发的有珍急急忙忙跑向订婚典礼会场,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翔赫,他说大家都已经在等了。挂掉电话有珍想要加快脚步时,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有珍的脸颊上。

  那是初雪,冬天下的第一场雪。诚如真淑所说,今天很有可能会下雪,现在真的下了,真是让人雀跃的消息。有珍抬起头看着天空,雪白的雪花不断地飘下来,有珍停下了脚步,任由白皑皑的雪落在自己白净的脸上,又冰又冷的雪让有珍的心情有了许多转变,她就这么地站着任由雪淋了自己好一阵子。

  就在同时,在她对面同样也站着一个淋雪,不,是故意淋雪的人。是张很熟悉的脸孔,有珍的呼吸好像停止了一般,那不就是俊祥吗?

  就是那个深埋在心中十年之久的人、再也无法看见的人啊!十年来每当她疲累的时候就会把深埋在心灵深处的他给呼唤出来,那是一直活在她心里的他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有珍的面前,有珍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望着雪灿烂地笑着。

  “下初雪的时候你会想做什么呢?”

  俊祥小声地问着。

  “有珍啊,下初雪的那天你想做什么啊?”

  有珍似乎听到了俊祥的声音。她耳边萦绕着俊祥熟悉的声音,慢慢地向那个人走过去,而那个人移动了脚步湮没在人群中,有珍心里喊着俊祥的名字追了过去。那个人的脚步加快了。

  俊祥的背影一下消失不见,一下又出现在有珍的视线里,有珍不自觉地钻进了人潮中想追上他,但是他一下子又消失在有珍的视线里了。有珍像失了神一样在下着雪满是人潮的街道上徘徊着,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刚才那个人,他真的完完全全地从有珍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有珍脑中掠过高中时有一次和俊祥吵架后跑到山林里,后来却迷失方向找不到出路,有珍在阴暗的山林里感到恐惧的时候,俊祥满身是汗地出现在有珍的面前,伸出了双手。但是现在,那个人没有出现在有珍的面前,也没有像那时候一样伸出手,因此有珍的悲伤从心里涌了上来。

  有珍回到了刚刚看到俊祥的地方,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淋着雪,悲伤和思念化成了泪水无法自拔地掉了下来。沿着脸颊流下的泪水冰冷的渗入有珍的心里。

  在订婚会场等待着翔赫未婚妻的客人们,因为有珍的缺席而一个个离开席位了,只留下双方的父母和寥寥无几的客人,场面冷清的订婚宴会上,有珍这时湿着眼眶憔悴地走了进来,身体颤抖着好像快要昏倒了一样。

  “有珍呐!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焦急的翔赫气喘喘地逼问有珍。

  “翔赫,我……”

  连话都说不出口的有珍无力地瘫倒在地。

  有珍在自己房间里醒过来的时候,才记起原来自己还活在那偌大的天空底下。有珍的妈妈担心地看着勉强坐起身的有珍,问她为什么那天没参加订婚典礼,有珍一句话也没回答,只是沉默地低着头。

  好像所有必须活着的理由都不见了一样。到底自己还要迷惘多久才能忘记他。如果越是迷惘越是让人更痛苦的话,她想要就此遗忘,而那些无法言语的痛楚转为眼泪掉了出来。

  隔天有珍到翔赫家想取得翔赫母亲的原谅,一脸歉意地到了翔赫的家。从一开始对有珍就相当顽固又冷漠翔赫的母亲并不原谅有珍。至于翔赫,他看有珍得不到自己妈妈的原谅,心中更是担心不已。

  诚如翔赫的父亲所说,如果大家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冲淡这件事情的话,那还不至于太严重,但翔赫警觉到也许连这样的时间都没有了,由于察觉有珍的改变翔赫的心情只能继续地沉重下去。

  翔赫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有珍,然而有珍却一直在改变,一个是表面上的有珍,另一个是从不在翔赫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有珍。

  但是尽管有珍心里深处有着自己未曾看过的另一面,翔赫还是决定他要和这个他眼前所了解的有珍一直走下去并守护着她。但是现在连这个有珍也好像快要被抢走似的。

  等着有珍回家的翔赫走进了她房间。环视着如同有珍性格般的干净整洁房间的翔赫坐在有珍书桌前,把订婚典礼那天准备要套在有珍手指上的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想写一封信和戒指一起放在桌上。

  在找信纸的时候发现了一张有珍随笔写了一些东西的纸,翔赫念着纸上的内容,念着念着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我看到了你,这真的是梦吗?所有和你一起的日子和所有发生过的事我都记得,一点也没有漏掉。你弹钢琴的琴声,一起在湖边欣赏晚霞……还有你牵着我的手,从嘴角咧开的微笑……这一切我都没有忘记,一直记在心里。

  我无时无刻地都在祈祷,祈祷着能再看到你,能再度看到你温暖的微笑,那天在下着初雪的大学路上,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吧?

  俊祥啊,你现在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或许你已经忘了我也不一定,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你忘记,我没有办法把你遗忘在任何地方,每当我想见你时就会流下眼泪来,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在那里,没有离开……

  翔赫愣在那里,之前莫名的不安终于成了事实。

  翔赫像逃出来似的跑出有珍的家,往大学路跑去想找有珍,虽然已经很晚了,大学路上人潮依然,翔赫找遍了所有的街道,一直不断地寻找着有珍的身影,夜更深了,人潮渐渐散去,街道冷清了起来。

  大学路尽头昏黄的路灯底下,有珍像石像般地坐在长椅上,翔赫看见有珍出神地坐在那里,就像自己刚刚不断地找着有珍一样,那样同样痛苦地在路上来回寻找俊祥的有珍的身影清楚地落在自己眼前。

  浑然不知背后翔赫正在看着自己,翔赫觉得有珍真的好傻,有珍就像个行尸走肉般地坐着,直到翔赫叫出有珍的名字。

  “你可以跟我说啊,我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等的。”

  有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翔赫,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翔赫紧紧地抱着有珍,手轻抚着她的背,他觉得有珍真的好傻,悔恨的眼泪也从自己的眼里落下。

  偶尔,翔赫会这么想,那次高中和朋友去山林里玩时,有珍在山林里迷路时,如果找到有珍的不是俊祥而是自己的话会怎么样,如果是自己先找到有珍的话,那么有珍爱上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翔赫并不后悔爱上有珍,即使只能在有珍难过的时候在她身旁给她肩膀让她依偎,翔赫也从不觉得后悔。

  “翔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不容易开口的有珍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是俊祥不好,让我的有珍这么难过,是他不好。”

  那天晚上,有珍把画有俊祥的素描簿给烧了。火光中的俊祥还是一如往常地微笑着,有珍想,如果把藏了许久的俊祥的图样烧掉的话,也许自己就可以把他从记忆里消除。

  抱着膝盖卷缩身体坐着的有珍眼眶又湿了起来,努力地想要忍住泪水但是却徒劳无功,满腔的悲伤让她连呼吸的空隙也没有,心里郁郁闷闷的。

  俊祥葬礼的那天,有珍并没有哭,如果哭的话,好像俊祥就真的离开自己似的,所以她咬紧牙强忍住悲伤不让自己哭出来。现在那种感觉又浮上来了,但是这次俊祥是真的该离开有珍的心中了。

  “我明白你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虽然我清楚地肯定,但我却一直没办法接受你离开的事实,我真的无法忘掉你的眼神。你一个人孤独地在另一个不熟悉的世界一定会很寂寞。但是现在因为我一直忘不了你,让我身边的许多人都受到了伤害,所以我决定要把你忘记,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想起你了,再见了,我的爱!”

  穿着兽医袍的勇国抱着小狗说道,

  “是吗?我会先和你联络。”

  勇国听真淑说到彩琳要回国的消息,觉得有些惊讶,侧着头听真淑说着。

  几天前,彩琳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告诉有珍说她要从法国回来,除此之外还说另有一个会让大家都吓一大跳的新闻要告诉大家,叫大家期待。真淑猜想着会不会是彩琳交了法国的男朋友,勇国对那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问了有珍和翔赫的近况。

  “勇国,我们来帮他们俩办一个订婚典礼怎么样啊?找彩琳一起来也没关系吧?”

  勇国和真淑对望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打起电话来。

  翔赫拉着有珍来到了春川中学,那是翔赫和有珍、勇国、彩琳、真淑一起念过的中学。

  现在是放假,运动场空荡荡的,树叶掉光的树木显得凄凉,即使如此,学校对有珍和翔赫来说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们环顾着四周,仿佛回到了从前一样。

  “喂喂!站在那边的两位,听的到吗?”

  突然传出麦克风的声音,有珍看了看四周。

  “在学校大力支持下——我已经好久没有再握麦克风啦!我是权勇国。今天在这里,我们要完成金翔赫先生和郑有珍小姐他们俩未完成的订婚典礼,来,请两位面对面,请金翔赫先生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翔赫照着勇国的话从口袋拿出了两枚戒指,并戴上它。

  “好,金翔赫先生,不知道你等这天等了多久啦,请牵着郑有珍小姐的手——接下来就请两位就看着办啦!”

  虽是在有点冷清的运动场上办的简单的订婚典礼,但是两人这时却感到无比的幸福,现在,他们俩的手上戴着一样的戒指,就像之前练习的时候一样。

  “有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的。”

  “谢谢你——”

  “哇——可真浪漫!在这个神圣的学校里说这种情话像话嘛!今天就算是我大招待,你们来个深深地亲吻吧!我们就当做是你们两免费的观众!”

  他们两个人难为情地互相看了一眼往播音室跑去,一开门勇国和真淑拉开了小礼炮,从法国回来的彩琳则献花给他们。

  “恭喜你们!十年了……好厉害啊!”

  彩琳走近有珍握住她的手。这一瞬间隔着彩琳的手有珍感到一阵敌意。吹熄了他们所精心准备的蛋糕上的蜡烛后,大家围着桌子坐着聊天,在大家聊天的同时,彩琳似乎在等什么人似的不时地望着手表,有珍问彩琳是不是还有约会,彩琳只是挤了一个微笑,没有回答。有珍有点在意彩琳的这个笑容,不只如此,彩琳还叫真淑打开录音机要她放叫做《第一次》的歌,让有珍更加地觉得不对劲起来,因为那首歌正是以前俊祥送给有珍的唱片中其中的一首歌曲。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大家都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看去,门渐渐地被打开,出现了一个男人,接下来的那一刻让所有人几乎停止了呼吸,秋天的阳光洒在开启门男人的身上,就是俊祥。

  所有人再也按捺不住地打破了沉默,因为实在是太像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所有的人都觉得是俊祥回来了。

  有珍也不知不觉地站起身面对着俊祥,脚步也开始往前挪,但是俊祥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有珍的身上,反而向彩琳走去,有珍好像掉落到无止境的地狱里,大家都愣在那里看着俊祥和彩琳。

  “彩琳!”

  有珍看着他,屏着呼吸。

  “民亨,你来啦?”

  彩琳挽着他的手得意地站着。

  彩琳向大家介绍这个和俊祥长的一模一样得人,他叫做李民亨,说他就是她在法国交的男朋友,而且向民亨介绍着刚订婚的有珍与翔赫,特别还强调了订婚两个字,其他的人都感受到彩琳的嘲弄,但也无可奈何地站在一边。

  民亨在对翔赫与有珍说着道贺的话的同时,也轻轻地对他们送上一个注目礼。民亨似乎是因不断地注视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的有珍的眼神感到有点尴尬,于是快速地收敛起自己的目光。

  观察到民亨跟有珍间不自然的气氛的彩琳,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然后像是要被民亨抱住般地走向民亨,问他车子停在哪里?民亨简短地回答彩琳,像是有点不耐烦,然后低头看手表,像是赶时间似地望向彩琳。

  彩琳的眼神中透露出知道了,随即露出一个自己会先下去等待的表情。

  民亨发现有珍一直在看着自己,他使了个眼色和彩琳说时间差不多该走了,彩琳用眼神向民亨示意表示知道了。

  有珍一直出神地盯着民亨看。民亨则感受到了一直盯着他看的那道眼神,但是只要他的眼神一和有珍交错,不知不觉地很快就避开了,不久他就走出播音室了。彩琳走近一直看着民亨离去的背影的有珍。

  “怎么样?很像吧!我那个时候也吓了一跳。”

  彩琳的声音好像赢得了一场比赛一样,随即又问翔赫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要结婚,给有珍最后的一击。

  一直注意着有珍的反应的翔赫回答说时间还在商量,不过大概会在明年,彩琳听到了他的回答夸张的把头发用力拨到后面,对有珍说她会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准备新娘礼服给她。

  彩琳离开后,大家都注意着有珍的反应,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上次我看到的人,应该就是他吧。我好像笨蛋哦!”

  有珍虽然努力伪装着自己的情绪,但心里其实好像垮掉了一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烧掉了俊祥的画像,要忘记俊祥,再也不要想起他的,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走出播音室的彩琳又回头看了看播音室,得意洋洋地坐上民亨的车。

  “你的朋友们,刚刚为什么都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啊?”

  在往汉城的路上民亨向彩琳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因为我是第一次把男朋友带来给他们看,所以他们觉得吃惊吧!”

  “这样啊,我真的是你第一个带给他们看的人吗?”

  彩琳下巴微扬看着相信自己的话的民亨,安心地笑着。

  “这次的发表会要好好表现!那里的气氛不寻常,要是做不好的话就徒劳无益啦!知道了吗?”

  静雅忙碌地工作并对着摊开设计图的有珍说道。又加了一句,“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一声”,静雅的话里吐露了对有珍深深地信赖和关心。

  有珍点点头,整理好设计图之后,拿着设计图走出办公室往公车站走去。有珍上了公车看着最后面空着的位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俊祥的那个时候的那个位子,自己旁边的位子,正是俊祥坐的地方。但是有珍忍住了想往那个位子走去的欲望,脚步移向前面的空位子,但是有珍还是回头一直看着后面的那个位子,因为俊祥每次都是坐在那个位子。

  自从那次在春川中学大家为她准备的订婚典礼以来,有珍好像忘了要怎么说话一样,不论是和谁见面,谈的话都言不达意。那天在学校看到的那个人,他真的不是俊祥吗?应该不是吧!如果是俊祥的话是不可能会不看自己的,有珍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长得和俊祥十分相像的人罢了。

  但是仔细想想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他嘴边挂的微笑,与俊祥脸上的笑容实在太像了,他和俊祥根本就如出一辙。

  有珍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翔赫,怕自己的胡思乱想会让翔赫担心,她想告诉翔赫说自己很好,她一定要这么说,一定要……。

  接到电话的翔赫用怀疑的口气问有珍是否真的没事,翔赫也想相信有珍,努力想相信有珍是真的没事,有珍察觉到翔赫的疑心,声音振作了起来,即使有珍的声音听起来很假,翔赫还是相信并且放下心来。

  有珍对翔赫说她有一句话希望从翔赫口中听到,他希望翔赫能给即将要办发布会的有珍说声加油,这样有珍就真的能把发布会做得很成功。

  翔赫的喉咙似乎有点哽咽。尽管有珍的声音很有生气,好像振作起来了一样,但是他还是感受到有珍心里隐藏着一份不稳定的彷徨。说完要有珍加油的话之后,翔赫又说了一句话,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翔赫清楚地明白自己说的话不会带给有珍多大的安慰,但却是此时此刻是他惟一能向有珍说的话了,他一定要对有珍说这句话,这样他才可以继续地守护着有珍,守在有珍的身旁。

  有珍和翔赫说了声谢谢,并说自己会加油,说自己很有精神,也对翔赫说了一声我爱你,然后整顿好自己的情绪挂掉电话。

  下了公车之后,有珍在踏进马尔雪公司之前停下了脚步,做了一个深呼吸让心里的紧张感平息下来,之后才走了进去。监理不在办公室里,他的秘书说监理很快就会回来并请她先到办公室里面等候。有珍照着秘书的话走进了监理的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新装潢的缘故办公室非常的干净,虽然设计图散落着,但还是觉得这才像一个工作人所拥有的办公室,而没有凌乱的感觉。

  看看这办公室的四周有珍看到了上次她来的时候看到的大拼图。拼图都已经拼完整了但是就刚好少了一块,有珍突然想到并从口袋拿出来之前捡到的那一片拼图把它凑了上去。有珍刚好穿着跟那天一样的衣服。

  正当有珍看着那一幅刚拼好的拼图时,门开启的声音传来,而且就像变魔术一样地,出现有珍的面前站在那里的人正是俊祥。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初恋,俊祥,有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他的确是活生生地站在有珍的面前。

  到了影之国度的人

  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有珍,有珍缓缓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他们的眼光像平常她迟到时所看她的眼光一样。

  有珍往教室里看了一下,俊祥的位子是空的,有珍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紧压着她的心似的,不过有珍还是强忍下来假装没事地看着彩琳,彩琳趴在桌上呜呜咽咽地哭着。

  有珍走近彩琳问她怎么了,翔赫和勇国低着头回避有珍的视线。

  “俊……俊祥他……俊祥他死了!”

  真淑哭着打开教室后面的门。

  有珍觉得那不过是一个玩笑,还觉得他们开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来,她回想起昨天在和俊祥约定的场所等到天黑而俊祥始终没出现的事,全身顿时像失去所有的力气一样。

  “我说的是真的!车祸……他出了车祸……”

  彩琳激动地说着,脸色惨白的有珍说不出话来,手里的皮包掉到了地上,然后像失去理智一样地往外面跑了出去。

  翔赫冲出去抓住了有珍,有珍心想她非得去和俊祥约定的地方不可,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他们听错了。不过才一个晚上,才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俊祥就这么死了——只不过由深夜转为清晨的短短时间内,这种荒谬的事怎么会发生?

  有珍全部的思绪都被翔赫紧紧抓住,她的心情杂乱得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不行!我一定要去!俊祥有话要和我说,我和俊祥承诺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我现在却想不起来,俊祥的脸……我一点也想不起来——翔赫啊,怎么办……”

  翔赫看着有珍这个样子,真是心有不忍。他没有办法相信俊祥都已经死了,有珍还激动地说她要去见俊祥,在这样的有珍的面前,翔赫不知道自己能为有珍做些什么,除了紧紧地抓住有珍之外,翔赫一直看着有珍,但是有珍却一眼也不看翔赫。

  嘴唇微微颤抖着的翔赫转过头去,放开了抓着有珍的手,有珍茫然的滑坐了下去。

  “翔赫,这是梦对不对?大家都好好的,但怎么忽然就一个人这样消失不见了,你相信吗?……”

  “……”

  “俊祥,俊祥……”

  有珍哭喊到没有声音了。

  俊祥葬礼的那天,没办法赶到汉城参加葬礼的有珍和其他的同学们在春川的湖边为俊祥办了一个葬礼。葬礼上好像应该要有些什么东西,但却没有一个人拥有他留下来的东西。俊祥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来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这世界上一样,什么东西也没留下来,就这样离开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

  真淑望着天空看着,勇国打开皮包拿出一张什么也没写的白纸,回想和俊祥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准备把那张纸烧了。他们把那张白纸放到了火里,纸张一下子烧起来掉了下去,“江俊祥啊,你安心离开吧!安心的离开吧!江俊祥……”大伙站在湖边一直不断地喊着俊祥的名字。每个人的倒影映在夕阳里,这是最后一次送俊祥了,每个人都守在那里不离开。彩琳走向有珍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听说俊祥是在要去看你的途中出了车祸,而你怎么可以那么坚强地一滴眼泪都不掉?”

  彩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这么狠狠地质问着有珍,而有珍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有珍还不能相信俊祥已经死去的事实,不管彩琳再怎么责难她,她就像石头一样地一点表情也没有。没有人能了解有珍心里在想的是什么,有珍轻轻地叫了俊祥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听到俊祥的回应,把俊祥深深地埋藏到心深处的有珍,从那刻开始接受了以后就只能在心里呼喊俊祥的事实。没有人知道有珍在心里呼喊俊祥的名字数千次的那份心情。

  “俊祥,我知道你没有离开我对不对?你说话啊!俊祥,不管你是不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离开我——你不要不说话,我不是要把你忘记的……”

  送有珍回家的翔赫突然问有珍独自一个人的话有没有关系,有珍只是缓缓地点着头。

  “有珍……你哭出来吧,我宁可看到你哭出来,这样你才能忘掉俊祥啊!”

  “你说什么?哭的话才可以忘掉俊祥?不是,不是那样的,我已经把俊祥深藏在我心里面,如果我哭的话俊祥也会跟着难过而哭的,我不能让死掉的俊祥哭啊。”

  有珍看着翔赫在心里这么想着,对着翔赫冷冷地一笑。

  有珍看着翔赫离去后,脚步沉重地往空荡荡的家走去,在深吸一口气把准备哭的情绪忍下来后,有珍按下自己房间电铃的按钮。

  有珍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小包裹。有珍看着这个没有写着寄件人的包裹慢慢地打开包装纸。是一盘录音带。有珍把它放到录音机里,一首钢琴的音乐在房间里传开。

  那是以前俊祥弹给她听的一首叫《第一次》的曲子。跌坐在椅子上的有珍一动也不动地听完了那首曲子,她曾经以为再也听不到俊祥的那首曲子了。但如今有珍又听到了。

  俊祥弹钢琴给我听的那天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似的,他的身影无比清楚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但现在居然说什么俊祥不在了,说什么他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上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有珍边听着《第一次》,边与自己的记忆里的俊祥相会,他的声音、他的笑容、和他的初吻……,一直都在同样的位置守护着有珍,和有珍说迷路的时候只要找到北极星就可以的俊祥现在已经不在了,曾说过会像北极星一样的陪在有珍身旁的俊祥现在不在了,对此时的有珍来说,北极星就像消失了一样,有珍的心里被忍受不了的悲伤紧紧压迫着。

  “有珍,虽然有点晚了,不过还是祝你圣诞快乐,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要幸福哦!”

  在钢琴曲渐渐走近尾声时,俊祥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有珍脸上停不住的泪水一直往下掉,有珍擦也不擦任凭眼泪流下,像石头一样地呆坐在椅子上,有珍感到好痛苦,心被强烈的痛苦撕裂着。

  “俊祥,俊祥!你真的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吗?你会不会忘了我?你真的已经到了天国了吗?”

  春川里像火柴盒一样的屋子一个一个整齐地排列着。一个女学生失了神的往前跑着,书包和画具随着跑步的步伐摇摇晃晃,她发现前面的一个男学生后停下了脚步。

  “翔赫,金翔赫!”

  翔赫听到有人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于是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个女学生,摇着手催促着她快点过来,气喘呼呼地站在翔赫前面的那个女学生,正是有珍。素有迟到大王之称的她竟然看着手表催促着翔赫。

  公车已经到达公车站准备要开了,两个人一股脑地往前冲勉强挤上了公车,踏进像蒸笼一样的公车,有珍就吃力地回头,结果一看才发现翔赫没挤上来。原来先把有珍给推进去公车里的翔赫,对着脸被挤得贴紧公车的玻璃门的有珍用嘴形说:

  “不要打瞌睡哦!”

  公车渐渐开始动了,离翔赫越来越远。

  满满的公车每当到了一个公车站,就会有一些人像被用力挤压的牙膏喷出来一样下车,才瞄到空位子的有珍逮到了机会,在最后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漫长的上学时间里,如往常一样,有珍若无其事地在车上开始打着瞌睡,过了很久有珍意识到她旁边的男生,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办法好好睡觉的有珍,就这样时睡时醒地不断地交替,然后就把身体交给了公车。

  不知过了多久。

  有珍的头靠在旁边的男生肩膀上熟睡着,在一旁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那个男学生只好轻轻地把有珍的头推向另一边,有珍的头就这么往玻璃窗“咚”一声的撞下去,这时有珍才睁开眼睛。突然醒过来的有珍不高兴地瞪着旁边的男生然后看了一下公车四周,才发现车里几乎没有人了,有珍已经过了一站地。

  有珍连忙着急地站了起来,公车也紧急刹车。公车司机嘀咕了几句后,才开门让有珍下车,有一个男生也跟着她下了车,就是刚刚坐在她旁边的男学生。有珍跺着脚嘴里念念有词地看着四周,不管怎么看都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有珍又开始生气地跺着脚,然而那个男生只是呆呆地跟在她后面走着,她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他穿着同一间学校的制服,有珍跺着脚步向那个男学生开了口。

  “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

  “……”

  那个男生一点反应也没有。

  有珍好奇地歪着头又对着他问。

  “你是几年级的啊?”

  “二年级。”

  那个男学生才说完话,有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骂起来。

  “喂!你到底是哪一班的啊?我从来没有看过二年级里有像你这样的学生。”

  有珍像是把过错都推到那个男学生身上似地气呼呼地走着,突然又停下脚步对着莫名其妙看着有珍的男学生说了一句话:

  “你还不赶快跟过来?不要连公共汽车费都省!”

  有珍招下公共汽车一把拉住他的手,男学生就这么跟着有珍坐上了公共汽车。

  下了公共汽车,有珍头也不回地往校门急忙地跑去,跑了一会儿突然回头看了一起坐公共汽车来学校的男学生一眼,那个男学生靠着有点剥落的墙站着,把火凑到嘴边含住香烟,有珍心想早知道就不要回头看,正准备将头转回去的时候,他吸了一口气将烟吐到了空中,有点长的头发将他的额头稍稍遮掩,散发出不可言喻的忧愁,不过有珍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到了很久以后有珍才知道那才是他真正的个性。有珍既说不出话也感到有点害怕。暂时忘了要说什么的有珍,只是眼睛圆滚滚地盯着他看。

  有珍匆匆忙忙地赶到校门前,那里已经有许多迟到的学生伸长着手站着。屁股抬得高高的魔头老师就在有珍的面前,责骂着迟到的学生们,魔头一发现匆匆忙忙赶进来的有珍就靠了过来。在魔头口罗唆的训斥后,有珍已经插入其他学生的中间,手举得高高的站着。有珍的死党真淑也迟到了。真淑小声地和有珍说自己也不过才迟到1分50秒就被魔头罚站,实在太过分,又向有珍问道:“翔赫没迟到怎么你迟到了?”

  “别说了,还不都是那个奇怪的小子。”

  有珍和真淑窃窃私语的时候,魔头好像吃了炸药一样大声地喊道,

  “你这个家伙!现在几点了你还这样慢吞吞的?你有没有脑袋啊!”

  被魔头突然那么大的声音吓到的有珍看到了刚刚那个男学生站在魔头面前,有珍的眼睛又睁得圆圆大大的。自己也不自觉得大叫道,

  “就是他啦!”

  其他罚站的学生被有珍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有珍和那个男学生,男学生站在原地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脸上只是罩着一股莫名的忧郁,不自觉得转过头看了有珍一眼。

  “我会好好反省要怎么尽学生的本分,以后绝对不会再逃课……”

  在讲台上伤心地念着悔过书的人是勇国。站在教室后交叉着手看着他的魔头大声地说:“大声一点!”

  勇国因为声音太小一直不断地重复念着悔过书,念了好几次勇国终于和魔头说道。

  “老师!人本来就会有犯错的时候不是吗?老师念书的时候难道都没有逃过课吗?”

  勇国的话才一说完,魔头就走到他身边甩了他的后脑勺,这次又变本加力地用力地捏住他的耳朵,不过看起来老师并没有恶意,两只手一摊叫勇国回去他的座位。

  就在那个时候,传来了麦克风的声音。过了一会儿老师带着一个男同学走进了教室。

  “我们班今天来了一个转校生。”

  走近教室的那个人就是有珍早上遇到的那个男同学。有珍着实地吓了一跳,之后两个人的眼神便交错在一起,不只有珍,连那个男同学也愣了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说话就单单是视线交错着。

  “汉城科-技-中-学,科技中学转来的。”

  老师念着他的转学资料特别还强调了科技中学四个字。

  “再来,名字是……”

  “我叫江俊祥。”

  魔头好像遇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才一样和同学们说以后要好好相处,同学们用拍手来欢迎俊祥。拍完手老师就开始分配他的座位。

  “坐那边应该可以……班长!”

  老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叫了担任班长的翔赫。翔赫站起来的时候,俊祥的眉头紧了一下,准备隐藏住敌意的俊祥努力地避开翔赫的眼神往翔赫告诉他的位子走去。老师交代翔赫一些事情后离开了教室,班会一结束,学生们就开始讨论起来了。坐在位子上的俊祥眼神不太寻常,紧缩着脖子,眼神充满着不安,一开始就不打算和其他人亲近的他就那样呆呆地坐在一旁,好像有什么事情地看着翔赫。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俊祥和他的同学一点都合不来,好像对其他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关心,全部的事情都不引他注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样的他却引起了女同学的好奇,女生们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小声地边讨论着俊祥边偷看他,直性子的真淑仔细地看着俊祥的脸说道,“长得不错,是吧?”

  “我才没兴趣。”

  彩琳淡淡地说。有珍也深有同感,连回答都懒得回。

  喜欢叽叽喳喳的真淑眼光整个盯在新转来的俊祥脸上,然后用有点鄙视的眼光回头看看班上其他的男同学们,好像班上的男同学都比不上他,能和俊祥相提并论的一个也没有一样。个子矮小,喜欢吃零食、有点微胖,但是很可爱的真淑,惟独看到勇国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因为真淑喜欢勇国。但其貌不扬却很有魄力的勇国不见得喜欢真淑。其他同学看看轻蔑地坐在椅子上用铅笔挖着耳朵的勇国,又看看真淑,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真淑委屈地加了一句,“勇国也长得不错啊,我说真的……”

  “吵死了,你们这些女生,只要长得帅就好了啊?”

  彩琳有点不满地回了一句话。

  “当然不是啦,我刚刚从办公室经过听到他们说江俊祥在他们学校可是很风光的人呢,是叫什么来着,全国数学奥林匹克?”

  彩琳站出来了。

  “不是数学奥林匹克,是奥林匹亚啦。”

  “反正他在那里还拿了第一名,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不是吗?”

  “真的?”

  同学们全部睁大眼看着俊祥,之后彩琳“蹬”一声打了桌子站了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

  大家全都好奇地看着她。

  “江俊祥是我的了,你们不要打他的主意。”

  彩琳悄悄地绕了俊祥的周围一圈后,从他旁边擦身而过,其他的女同学全部看着彩琳,露出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撞到你这种人的表情。那时有珍发现到俊祥和翔赫的眼光交错着,翔赫手上拿着社团活动日志。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金翔赫,希望你会喜欢这里。”

  翔赫手举向前对着俊祥先说了话。但是俊祥只是抬头看了一下翔赫,呆呆的翔赫又向俊祥说道。

  “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准备参加的社团,你准备进哪一个社团呢?”

  “我没有兴趣。”

  给翔赫难堪的俊祥就这么走出教室,不了解怎么回事的翔赫叫着俊祥准备跟着他走出教室时,有珍走到翔赫面前。

  “给我吧,我来帮你。”

  有珍从翔赫手上接过社团活动日志后朝俊祥走过去。

  “喂,喂,江俊祥!”

  听到有珍叫着自己的俊祥回过头来。

  “第一天转来学校就不合群的话不太好吧,这样的话班长也会觉得很为难啊,你要加入哪一个社团?”

  “你在学校就不睡觉了啊?”

  俊祥抿着嘴笑着问道。

  “听说你之前是在科技中学啊?那你要不要去科学社?”

  有珍听了俊祥的话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但并没有生气,她看着他心里觉得似乎在俊祥叛逆的态度和口气中隐藏着什么。有珍已经在不知不觉被俊祥吸引。然而俊祥的心里也一样,即使被吸引的态度有所不同,俊祥看着和其他人不同,不断尝试着要和自己说话的有珍,心中禁闭的门闩好像被扳开了一般。

  “你有看过哪一个棒球选手是把棒球当消遣的?”

  有珍实在不准备再和他斗嘴了。只要讲开了就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沟通,俊祥实在没有必要存着事事为难人家的心眼,有珍讨厌带着这种别扭性格的俊祥,于是故意转换成公事公办的口气。

  “我把社团都念出来让你选好了,有合唱团、篮球社、弹奏社、桌球社、书法社……”

  “那家伙是什么社的?”

  有珍一个一个念给他听的同时,俊祥指着翔赫问道。

  “谁?金翔赫?”

  “嗯。”

  “广播社。”

  “广播社?那我要广播社。”

  俊祥说完后回头走掉了,看着俊祥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有珍转移视线看着翔赫,翔赫也耸耸肩,露出一副自己也不知道的样子。

  广播室里俊祥叉着手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有珍和翔赫选着唱片。在播音室里的勇国和真淑和彩琳正在测试麦克风。勇国敲了敲播音室的玻璃窗用嘴型问,“有珍和翔赫听不听得到声音。”有珍和翔赫摇摇头,勇国猛然打开门走出来问道:

  “糟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吗?”

  “什么东西出故障了吗?昨天都还好好的啊。”

  翔赫担心地问道:“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好像是吴彩琳哦……”

  勇国才刚开口彩琳立刻反驳说,

  “才不是我,我说绝对不是我,在我还没碰过之前就怪怪的了,昨天最后广播的不是郑有珍吗?不是你用的吗?”

  被彩琳的话吓一跳的有珍对着彩琳问道:

  “那……那你今天早上广播是怎么播的?”

  “……”

  “我们应该要承认自己的过错才能做别人的好榜样,吴彩琳!不要说谎!”

  “权勇国!”

  彩琳瞪着大声地喊道:

  “……不过就是碰到了个东西,我们不要在这里把事情弄大,去和老师说吧!”

  下在心里的雨

  有珍看着那幅已经拼好的拼图——少了一块而无法完成的拼图,如今完成了。要不是有珍,如果没有有珍身上的那一块褐色的拼图的话,那幅拼图就没办法完整了,有珍被微妙的心情笼罩着,专注地看着那幅拼图。有珍有一种为某个人找到了他所缺乏的东西,照顾到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