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混乱

更新时间:2024-03-29 05:17:00

生死混乱

这几天,静安陵园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谧,暗地里却乱翻了天。毫不夸张的说,陵园里所有的人员都几乎成了不挂牌的福尔摩斯。

园长正在外面办事,听说之后,撂下未办之事便急速回了陵园,路上又电告了几位相关人员火速集合,说有重大事情磋商。骨灰盒的失踪是自从陵园建园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蹊跷事情,更令陵园领导伤脑筋的当然不仅仅是骨灰盒的丢失。

因为事关陵园的声誉和资质信誉,加上失踪的又是胡安的骨灰盒,这就使得问题微妙而不同寻常起来。事发后,领导决定先不报案,对外一定严格保密,然后再从内部摸排了解,首先排除人为因素的蓄意,当然,更得分析有无内部联合外部共同作案的可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圆满解决。话说回来,要想丢失的骨灰盒在悄无声息里完归并不是容易的事,N城说大不大,但就一只骨灰盒而言,那就如同大漠与沙粒了。有人说要是只想敲点竹杠,三两天里肯定会有电话通报。怕的是在茫无头绪的前提下,在渺茫的大海里捞针。

一晃,三天了,敲竹杠的电话始终没有响起,园内工作人员排查也很快有了结论,每个人都没有作案的嫌疑,最后大家寄希望于有人恶搞。于是,一干人又围着陵园里里外外进行了拉网式搜寻,结果可想而知。

丢失的骨灰盒如石沉大海般无声无息。第三天的下午,几个正副园长又聚集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副园长刘祥提议要不悬赏。提议立马遭到反对。园长说,悬赏等于变相告诉人们,我们的陵园连骨灰盒都保管不了。这样势必会引起社会的强大反响;势必导致胡安的家人前来兴师问罪。说到家人的问罪,又有人忽发奇想推测是不是问题就出在胡安家人的身上?都说权贵家的事情最复杂,最有玄机,会不会他们乘着来祭奠的时候在骨灰盒里藏了猫腻,小而言之贵重宝贝,大而言之涉及家属重大利害关系的秘密?然后家属内部起了纷争,便有人偷偷把骨灰盒雪藏了?众说纷纭下,园长也没了方寸,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再与胡安的家人面谈,相机行事。

说起胡安,在早些年的N城,是家喻户晓的知名人士,他的知名不仅仅是他房地产老总的头衔,更因为其创业的传奇和后来的成功所带来的特殊身份而衍生出的接连不断的轰动、纷乱和繁杂。

胡安来自农村,有人说他从一个乡村角落里的农民到成为小城赫赫有名的红顶企业家,期间所经历的曲折艰辛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其拼搏努力是令人起敬的。

事情得从养鸡说起,大概十七年前的某一个秋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大清早,胡安和发妻怀揣着七拼八凑的一千元钱去了C城郊县,准备买了好的鸡苗养鸡。谁知道到了鸡场,与老板谈妥价格,又挑好了鸡苗之后胡安才发现自己揣在后枪袋里的一千元钱包括几张零票全部不翼而飞了。那时候的一千元,对于他们几乎是与天平齐的大数,得知钱飞走的那一刻,夫妻俩目瞪口呆,那一种无助失落所带来的是天塌地陷的震撼。最后鸡苗没有买成,两个人只好落寞的告别鸡场。

踌躇满志的发财梦消亡在出师未捷的刹那间,这是两口子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走出鸡场大门后的胡安万念俱灰之下蹲在野地里捧着头“呜呜呜”的哭了。一边哭,他一边自语“这下我们借了人家的钱用什么还?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时候外面已是傍黑,两个人自从早晨出门直到此刻还饿着肚子,老婆带着哭腔说“我们得想办法回家才好。”他问“天黑路遥,肚子空空,还隔着一条长江,我们即使想走回家也没有天桥。”“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去吃碗面条,就是天塌了,饭总是要吃的。”老婆回头又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扶着他的肩膀说。胡安没好气的回答,“吃西北风啊?”“你等等。”老婆说着慢慢坐到地上,又脱开了一只鞋,一手托着鞋一手在里边挖啊挖的,时间不长,老婆的手上有了一张两元一张一元的纸币。老婆苦笑着说“原是做个小防备的,不料还真的防到了。”一线曙光隐去了胡安心头蔓延的颓废。接下来两个人为了寻找最便宜的面条足足走了好几里路,最终在饥肠辘辘的坚持下找到了一个小面摊,一碗面条一元五,这是至此为止找到的最便宜。老婆舍不得把钱全部压上,只买了一碗。汤汤水水的一碗面,老婆向老板娘多要了一只碗,拿了两双的筷子,说了些好话,多要了些面汤。吃的时候,两个人把面条挑来挑去的都想对方多吃点,最后老婆催他“再挑面条就凉了,快吃了吧。我胃不舒服,喝了点面汤都堆在胃里了。”

吃完这碗平生最难伤的面条后,两个人又赶路,走走停停的最后还是到了轮船码头。深秋的夜,风已经带着冷冽的寒气,两个人挨挨挤挤就坐在凌乱而粘涩的旮旯里挨到了天明。

挨到天明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回家,剩下的钱远不够支付回家的路资,两个人成了吊在空中断了翅膀的大鸟,好像除了垂直下坠再无他法。怎么办?老婆说空等不是办法,先出去兜兜,要是运气好遇上老乡的话,我们就可以借上三五元回家了。这一天还真是好运气,就在两个人饿着肚子踽踽于候船室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老婆的远房表弟转道,于是,两个人有了峰回路转的转机。

第一次怀揣的梦想被小偷生生打灭之后,胡安和老婆痛定思痛后决定还是回归大自然,用胡安的话说“轮到我们下海海水也会干。还是和土坷垃打交道太平,虽说吃不饱起码饿不死。”

一个月后的一天,那位C城码头碰到的妻表弟来串门,闲聊中说起了生活的不如意,说起了新疆。这几年里表弟在新疆混得还不错,临走的时候问他们要不也去新疆试试?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胡安犹豫着“就怕去了那里也干不了什么,还白白的糟蹋了路费。”表弟说“动比不动好,起码我在那里可以做你们的后盾,可以帮衬到你们。”在表弟的一番诚挚邀约下,再加上身上还背着债,第二年的初春,胡安和老婆放下一对儿女去了新疆。

初踏上异域他乡土地的胡安夫妇是忐忑的,更是不安的,好多天之后两个人决定还是捡起几年前的老本行——做豆腐。选择做豆腐的初衷是本钱小,工序熟悉。创业是艰辛的,即使是简单的做豆腐,卖豆腐。夫妇俩最辛苦的时候每晚也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好在两个人都能熬,能吃苦。

不知不觉三年就这样过去了,胡安夫妇从卖豆腐开始,渐渐的做全了豆制品系列,后来又兼营了黄豆芽、绿豆芽的买卖。因为做出的成品好,加上夫妇俩尤其是老婆的敦厚诚实,他们的货品在当地卖出了名。小打小闹的经营虽然艰涩,起码日子可以安度了。有一次,在卖豆腐的过程中,胡安意外结识了一位同乡,这是一位很早就出道的房地产前辈。基于同在异乡为异客的同乡情节,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的热乎起来,随着时日的绵延,两个人的关系也愈见亲近。有一天,同乡对胡安说“你们夫妻俩这样没日没夜的辛苦,要我看也扒拉不了几个钱,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我搞搞房子吧。”

经历了几个昼夜的思考,胡安在与老婆做了反复的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停止豆制品的一切制作销售,改投老同乡门下。

又一个三年后,胡安的身份已从一开始的跟班摇身为工程预算员,再后来又成了同乡身边举足轻重的得力干将。这一年,同乡有了进军内地房地产市场的宏愿,因顾念到新疆的一座大厦还处于筹建的微妙阶段,委托胡安做先行官提前回乡打理筹备阶段的一应事例。

就这样,在新疆呆了六年之后,胡安夫妇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而彼时,因为岳父母已经年老体衰,一对儿女又相继面临中考,胡安和老婆商量,让其回归家庭,做个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

回到老家的胡安,因为之前在房地产市场的摸打滚爬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积累,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灵敏,在回乡一年后,他成了工程的子项目承包方,再后来蛋糕越做越大,两年后,他注册成立了独立的房地产公司,成了名符其实的老总。

身份改变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弃旧迎新的大换血,两年后,他辞退了曾经同甘共苦并跟着他从新疆一路转战老家的施工队长,辞退的原因名义上是眼下项目稀少,生怕耽误了老朋友的发财,实际上是这位老兄的过于不善变通,凡事死板的缘故。再后来,他又新聘了一位公关。

所谓公关,顾名思义当然得在关系学上所向披靡。胡安聘的是年方二十挂零的美娇娃,名叫鲁玲。那可真是个不可方物的尤物,大专学历,一米六五的身高加上袅娜的扶风弱柳的芊质,长发飘飘,面如凝脂,鼻如悬胆,美目流转,一开口燕声雁语绕梁不绝。有了这样一个尤物招摇各路,红灯停成了绿灯行,再加上胡安两个弟弟的左右帮村,公司扶摇直上,不但业务量芝麻开花节节高,其知名度也像跑马溜溜的响起来了。

又一个两年后,鲁玲向胡安提出得学有所用,干点实实在在的。于是,由胡安一手打造把娇娃变身成了公司的财务经理。

一手掌握了公司财政大权的鲁玲的再变身是个不算漫长却充满了纷乱的过程。这期间最早涉及的是胡安的发妻。说句心里话,他与鲁玲的地下情虽是公开的秘密,他却真的没有想过在婚姻上要而今迈步从头越。男人么,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才是最佳方略。坏就坏在鲁玲在他的猝不及防中怀孕了!顾念到头上的红顶以及社会影响,胡安准备用钱说话,鲁玲却一往情深信誓旦旦今生非他胡安不嫁。感动之下似乎只有奉子逼离,奉子成婚了。

凭心而论,此时的胡安对发妻还是有感情的,虽然感觉淡了,毕竟是一个身体两只手的关系,要是突然断了一条臂膀他还是会感觉疼痛的。加上这么多年的同甘共苦,心里也确实是烙了很深的印痕的,更何况他和她还有一对儿女。更细想老婆没什么不好,就是老了,焉了,黄脸婆了,让人难以起性了,女人么,花而已。

那真是一段不堪其烦的日子,一边是娇娃红胜火,庭院深深深几许;一边是昨日黄花虽已谢,还有旧忆难消。是但见新人笑还是固守于死水微澜般的陈旧里,从此与娇娃成为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永久遗憾?胡安在最终的抉择里决定听取自己心灵的最强音:世上无毒不丈夫!多情真男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离婚的事情对于发妻和一对儿女来说是世界末日的到来,这是胡安所没有预料到的。在他的深心里想清楚了也就一挥手的程序何至于如此纠结?母子三人结成了统一阵线,试图用真情、眼泪、回忆来唤醒他那颗迷失的心,最终却是一江春水向东流。那以后,发妻带着一对儿女拿着他施舍的不多的一点钱固守在老家的老宅里,与此同时胡安为鲁玲买了新房,靓车,安排了盛大的婚庆,之后又为娇娃的一对与胡安差不多年龄的岳父岳母安排了住屋。

与此同时,缺少了父爱的儿子荣在高中临近毕业的前半年里遭遇了父母婚变的心灵拷打后成绩一落千丈,之后虽然又复读了一年,奈何心的创伤刻骨铭心,大学的梦已是无望。复读之后又半年,前妻约了胡安,说眼看着儿子这样耗着不是个事儿,能不能让儿子就在你自己的公司里做个事?胡安说“行,我回去和小鲁说一下,安排个妥当的位置就中。”谁知道,胡安这一次把自己的力量估算大了,鲁玲坚决反对荣的进入。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又携枪带棒“我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之前你给了他们多少,我也不说了。现在你可以再给他一点钱,让他自力更生。你把儿子安排在公司,知道的说你是家属企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黄脸婆死灰复燃,用儿子做联络官。还有,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的立场?摆明了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方,保不住那老女人安插了儿子进来就是打好了算盘的。哼,你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有了什么花花肠子。要是你真的嫌了我,那就明说么。为了你,这几年里,我可是什么财务黑账都没说。要说你啊这几年里黑了多少的不义之财,做了多少的豆腐渣工程只有我最清楚!”电闪雷鸣的一席话,把胡安的承诺打了个稀巴烂,从此,儿子和前妻成了彻底的前尘往事,而胡安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鲁玲手中的木偶。

就在他与鲁玲的女儿五岁生日的盛大宴会后,他发现自己的小妻与自己的小弟竟然有了极不寻常的暧昧。之后的某一夜,他再次狂醉烂喝,到了天明,被人发现死在了宾馆的床上。

胡安的暴亡,又引出一番纷繁的混乱,首先还是前妻与后妻,生性儒笃的前妻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六十岁不到就这么突然的没了,她无边的悲痛淹没了曾经的恼恨,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是十多年的患难夫妻。在最初得知消息后,她就赶到了胡安后来的家里,哭着,痛不欲生,说要送他最后一程。而鲁玲在得知胡安前妻不吿前来之后就动用了一干闲打杂的,让他们把不速之客在最短的时间内驱逐出境。一干人闹闹嚷嚷正难解难分,胡安的一对儿女又来到了现场,之后两方对峙就差打起来了。

办丧事的过程又是一曲闹剧,涉及到该有谁捧骨灰盒的事情两方各执己见,前妻和前面的一对儿女说,列祖列宗的规矩,应该长子捧。鲁玲的意思,前面的已是句号,现在她和女儿才是胡安全方位的继承人,骨灰盒应该由她代表了女儿捧。纷乱复杂的纠葛里,两不相让,最后,还是胡安的小弟出面做了侄儿的工作。他把荣拉到僻静的地方,然后像亲兄弟那样搂着。

“我知道,论理,你不错。哎呀,你一个男子汉,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爸爸都已经走了,你要让你爸爸走得安心就让你小阿姨捧骨灰盒,这样,你爸爸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的。”

丧事之后,又涉及胡安的遗产和公司掌门人的定位,这又是一个不小的波折,兜兜转转,明争暗抢,好在一切都有胡安的小弟斡旋,最后,鲁玲有惊无险的坐上了公司的第一把交椅,成了公司的大姐大,操盘手。

都说人死如灯灭,这话对于胡安来说尤为正确,胡安死后三个月,胡安的小弟前赴后继休了前妻,娶了鲁玲,这样,鲁玲就成了胡姓家属里的孝庄太后了。从鲁玲的改嫁易主,回头再来看胡安,就让人有不胜唏嘘的感叹了。生前那么显赫的一个人物,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惦念还是有的,在鲁玲心里已是比鸿毛还轻的胡安,在其前妻的心里还是有重量的。每逢雨纷纷的清明时节,前妻总要提前二十多天就着手叠元宝,买冥币,还要一次次的叮咛一双儿女“不要忘了清明去看看你爸爸,早点去,提早个十天半月的让他早点安心好。”有时候遇到儿子荣气恼的时候,前妻又说,都过去了,他再不好也是你们的爸爸。要是你们也不去看看的话,他在那里真是孤魂野鬼了。唉,都说入土为安,什么时候能够让你爸爸入了土,我的心也就安了。”

就在胡安前妻心心念念着墓地的时候,胡安老宅所在的村里着手搞了一块小型的墓地。第一时间前妻就与儿子前去村里的相关人处议定了胡安墓地的一应事项,之后,建墓,造陵很是忙活了一阵。

这一天,母亲和儿子商量,“趁着今天拜祭的时候先把你爸爸的骨灰盒带回家吧。”说到这里,母亲沉吟许久之后长叹一声告诉儿子说“照例说应该让你爸爸从那里直接去墓地,我想了好久了,还是先带着他回家来看看。你爸爸好几次托梦给我,他哭着对我说,很想回家来看看,要是什么时候能够在老宅的房子里住上一两天,过了忘川河,喝了孟婆汤也就没有遗憾了。”

这一天,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儿子荣在去静安陵园祭奠胡安的时候就用一块大红布包上了胡安的骨灰盒回到了他夫妇和母亲的老房子里。由于时间紧,走得仓促,荣临走忘了对园里的工作人员说明缘由,这就发生了文章开头所叙说的骨灰盒失踪之事。

荣将父亲的骨灰盒拿回家之后就安放在了客堂的案几上,准备待墓地的善后结束,选定了日子做了斋祭之后将其入土。这几天的白天,包括荣的姐姐在内的所有人都还在忙着胡安墓地陵寝的最后工序。

两天后的连着两个晚上,家里出了怪事,先是失眠的母亲后来加上荣夫妇也听到了骨灰盒里有怪怪的声音传出,像走路又像窃窃私语,有时有,有时又没有,似真似幻的。荣的母亲先以为是胡安的亡灵又有了什么愿望,一个人站在骨灰盒前絮絮叨叨的说是要胡安放心。许愿之后似乎盒内平静了,可是,过不多久,声音又有了。三个人被这声音搞得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的,说又不敢,不说又瘆的慌。最后母亲对荣说,不管是你爸爸想要告诉我们,他回到家里的开心也好,还是又有了其他的想法,赶着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还是早点让他入土为安去好了。

骨灰就要入土了。早晨,荣的母亲让荣去把刚刚一年级的孙子叫回家,说是让孙子也来给爷爷磕个头,再一起把爷爷送到地里去。

三个大人在骨灰盒前点上了香,放上了供品,嘴里念念叨叨的,先是由胡安的儿子和儿媳磕了头,然后,荣招呼玩耍的儿子向爷爷磕头。儿子不惑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向个盒子磕头?”“傻孩子,里边是你爷爷。”“骗人,我不磕。里边不是。”荣的儿子扭着脖子边说边走到骨灰盒的旁边道“里边装着我好不容易抓到的一只麻雀。”

“什么?”三个大人在一刹那的惊呆后异口同声问,随后又道“你爷爷呢?”“哦,你们是问那个白灰灰呀,我把它倒进屋后的臭水沟里去了。”

一只麻雀从那只骨灰盒里飞出来了,骨灰盒又恢复了平静,留给荣夫妇俩和胡安前妻的却是说不出的嗟叹,最后,三个大人只好把那只曾经住过胡安骨灰的空盒送进了墓地,这大概就是胡安最后的空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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